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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(一)

          我有一个姐姐,名叫红陨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先前有一段时间单独在外公家住,小时候,外公待姐姐很好,经常带着她在村里转悠。我家与外公家相距甚远,约莫三十里吧。时过境迁,姐姐成人了。离开校园后的几年光景大概她不会忘记,在复杂社会中打拼该多么不易,况且这个社会似乎不愿接受正直善良的人。还好,姐姐回来了,听从了父母的建议在本地找工作。可归乡没到几天,姐姐便执意要独自去外公家住几天,谁也拦不住她。姐姐走的时候,我察觉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忧郁与悲伤,由于时间赶得紧,也没来得及问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如果读者愿意,我依旧会称我要写的人物为姐姐。细想来,放着起好的名字不用,反倒用大家习以为常的词汇,觉得颇对不住读者。毕竟人人都“喜新厌旧”,姑且暂用“红陨”一名,也算满足一下读者的审美情趣。若读者是一位崇尚传统的唯美主义者,就将“红陨”当成“姐姐”也无妨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红陨是一位十分强势的女性,这种可爱的脾性从小就有了。回顾过去显然没有多大意义,诚然,读者乐于正视现在。我的童年是在她的叫骂中度过的,恨意不可一时消去,却不至于痛弃亲情。学校一个月放一次假,难得见她一面。心里一直想:红陨怎样?那是一个冰冷的早晨,我踏上了去外公家的路。母亲当时不愿叫我去,理由是:红陨不快,勿扰。母亲终究挡不住我,我只想尽快见到她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骑上自己钟爱的自行车,出发了。这辆老式自行车是从姑姑家要来的,,车身娇小,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十足像一个乞丐。车座上用以减少压力的棉垫已破败不堪,只露出硬生生的生出锈迹的弹簧,。坐在上面的人必须有十分过人的耐力,否则定会使人苦不堪言。由于雨水长期冲刷,车轴漆失去光泽,让铁条好好接受太阳炙烤。一般情况下,这车不宜触碰,尤其身在火炉下的你,纵熊胆在手也奈何不得。但无论难易,车就在我屁股下安稳不动,此为事实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车一路走,一路颠狂。尘土飞扬,晃眼。景观树不拘投下硕大阴凉,,引人直奔其下。偶犬吠新鲜出场,大有冷嘲之意。虽有大树壅蔽,却又难逃烈日烘烤,先由脸颊洒下略带咸味的液体,而后全身感应,铺展开来。柏油路,少女,奔跑开怀。我刻意放慢脚步,透过纤薄的衬衣,依约可见少女柔美轮廓,引人遐思。只在此刻停留,任思绪迸发。我抬头望了望天空,赶紧收拾好凌乱的幻象,伴着脚踏车咿呀的哀鸣声,继续向前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阳光遭遇黑云围攻,变得 黯淡。身体周围的空气忽而降下温来,凉风习习。四围天幕垂下,火风袭来。我将车停在一户人家院内,等雨。一阵雨落,荡涤夏日燥热与骚动。我贪吸一口气,浑身轻快。大概好东西存在都是短暂的,只停步几分钟便退去。太阳还是那个太阳,街道还是那个街道。我一面向这户人家道别,一面低头仔细 检查车况,一脸滑稽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车行至集市入口处突然罢工了,车胎爆了。我只好推着它缓步前行,想来:这车已服役多年,老来归隐是自然的事,若再被言语苛责,实在显得我太不厚道了。脚板有些疼,手掌也疲了,正估量找个安身之地,却被一声从天而降得鸣笛声吓得魂不附体,且看那 重型卡车却扬长而去。我觉得很奇怪:是不是此地车辆均已鸣笛以示对外来人种的“礼貌”?况且当时并无人过路,清静得很,心里难免不快。然而,不久我便释然了:鸣笛者也是受害者,如果这样做能让他们舒服些,我倒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坐在离集市不远的石块上,一棵景观树立于旁边。此松休整漂亮,绝无半点分枝,叫人不禁佩服园艺师傅高超技法,为道路送去美丽。可有一点:这松无阴凉处,美中不足。我咬牙切齿,叹气之余吐了口稀干的唾沫。目光游移不定,集市依然人潮涌动,叫卖声,讨价还价声,声声入耳。此处离我家较远,乡音未改,亲切不已。阳光降低架势,至少不是中午时的那般灼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想着红陨还没见到,便立即推车,准备要走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对面走过一对中年夫妇,他们彼此搀扶,女人还不时朝男人飞去眉眼。此前我并无此种经历,于是便向往不已。女人手里挎着一个土黄色的皮包,风一吹大致可以推测那扬起的黑色棉布样的物件定是皮包的内里。女人穿着一件带有格布纹的浅色外套,上面残留着不知几时清晰的油渍,也许是人的自尊心在作怪,见我看她,赶紧用手搓拭油渍,动作灵活且坚定不移,还不时瞥我几眼,打量我是否够格看这场表演。男人紧随其旁,半天不说一句话,偶听见犹豫的嬉笑,料想多半归功于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步伐正铿锵,那女人却叫住了我。雀斑和痣是她给我的最精准的印象,岁月在额角刻下印记,一块泛红的血斑横亘几厘米,不难想到生活多舛的考验。她慢慢地从缝得很深的裤带里翻找什么东西,十分投入,问我有无零钱换予她,哭诉自己悲惨的身世。我颇有些犹豫,随意找了个推脱的理由,封杀了行善的念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女人怯怯退缩了,似乎怕我这样的狠角色。她缓缓走近男人,男人痛斥她的无能,女人将类似钞票的东西塞进男人口袋,之后两人甜蜜如初。我不愿推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,验证了俗话:世事难料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有些害怕,尽管不知惧在何处。边上小孩玩耍,我只走我的路。我无从计算从这里推车到达目的地经历的时间,我只清楚行进至外公家时天色已近黄昏。红霞满天,稻浪翻滚,协同营造村野凄美情调。疲乏消失,依偎自然,舒心畅快。一人立于杨树旁,目视斜阳,静如雕塑。我很自恋,总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,事实证明我错了。红陨?我在心里喊。她忽然转过身,觉乎察觉了我的来到。是她,寒暄之余,我感觉到她的眼睛里又多了一些忧郁和悲伤,极力掩饰终无果。她帮我推车,缓缓归去。她一直低着头,好像畏惧我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夕阳收起最后一丝霞光,悠然落下天幕。     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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